道德的真相就是擠破那些虛妄的美好

    正史有正史的真相，野史有野史的真相?！稈妒獌r》的真相是什么？某種意義上說，其實不是那么重要，這張照片、或者說這一幕場景，對道德的鞭笞與解構(gòu)，比任何細(xì)節(jié)的真相更入木三分。

    毋庸諱言，長江大學(xué)宣傳部部長李玉泉陷入了輿論的漩渦，唾沫與詰責(zé)洶涌而來，也許比之于他所謂的對照片的“誤讀”更像誤讀。大家都在罵，罵粉飾的居心、罵遮丑的可恨，加上李玉泉的身份，乍看起來都很合乎邏輯、罵得其所。但仔細(xì)看看，也許事實并不是那么回事：我們在罵李玉泉的時候，有一個大前提往往被忽略了，那就是“李玉泉曾向媒體證實，錢分三次給的，第一次給了4000元，第二次2萬元，第三次1.2萬元，共3.6萬元”——換言之，他再自作聰明，也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韙、枉顧自己親口陳述的事實，毫無技術(shù)含量地去顛倒黑白——何況，“挾尸要價”早就是被當(dāng)?shù)卣姓J(rèn)的事實，此舉也被警方認(rèn)定“構(gòu)成了敲詐勒索”。

    李玉泉的這一出，其實是想辨識清楚“藝術(shù)的真實”與“歷史的真實”。去年11月5日，《南方周末》也曾為打撈尸體的漁民鳴冤，指認(rèn)“禍?zhǔn)住笔谴驌脐犂习逍奶?。對于道德秩序的審思，“挾尸要價”無論以怎樣的圖片出現(xiàn)其實都一樣震撼人心，幾無大礙；而對于一個嚴(yán)肅的藝術(shù)評獎，再現(xiàn)“歷史的真實”也許比“藝術(shù)的真實”更為客觀、更為公平，也更利于樹立一個公信的榜樣。遺憾的是，很多人以為李玉泉是在否認(rèn)“挾尸要價”的事實，進(jìn)而使得細(xì)節(jié)的爭執(zhí)出現(xiàn)了雞同鴨講的尷尬。

    對社會而言，這張照片被屢屢推到臺前，比之于獲得什么獎項更為意義深遠(yuǎn)?？鬃釉f，禮失而求諸野。仁義道德、禮義廉恥，多在草野中磅礴蘊(yùn)蓄，民間豐厚的道德積淀往往決定著社會價值判斷的尺度與底線。然而，道德的真相有時也是一襲看似“華美的袍子”，不全是古道熱腸、急公好義的錦繡文章?！稈妒獌r》之所以刺目，在于它擠破了那些虛妄的美好，告訴我們這個世界還有底層的墮落，還有無法救贖的不堪。

    獎項上的真相留給專家去傷腦筋，道德上的真相卻需要我們耳聰目明?！昂阽R頭”是這個時代的暗傷——不管你是不是“世界第二大經(jīng)濟(jì)體”，不管你有多大的“軟實力、巧實力”——它給我們提供了道德迷思上的一個細(xì)胞切片，因丑惡才更憐惜美好，因陰暗才更記取陽光?！稈妒獌r》之后，我們該反問的是：那片糾結(jié)的水域，白鏡頭或黑鏡頭之后，還能不能泛起人性的粼光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