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拉薩機場下飛機,大約走40分鐘的車程,便到了西藏山南地區(qū)扎囊縣。
扎囊,藏語的意思是“刺樹溝內(nèi),山桃林中”。在一片狹長的山溝里長滿盛開的桃花,粉紅的桃花映著西藏特有的藍天白云,只是想想,就覺得夠浪漫的了。
但是一進入扎囊縣,桃花是見著了,就三兩棵桃樹上開著幾朵。更多的是新疆楊樹,樹葉簇擁著順著筆直的樹干向上生長。再就是柳樹和槐樹,披著一身的綠,頑強地抗著高原烈烈的陽光。即使是雨水最多的七、八月,摸著它們的枝干,仍感覺的到樹的干枯。剩下的就是那連綿的高山,頂著一頭的積雪。
樹在高原頑強地生長著,人卻是很快樂地生活著。
在扎囊,喝啤酒是一項老少都喜歡的娛樂活動。一餐酒,可以從中午一直喝到深夜二、三點。但吃什么,幾乎沒有人關(guān)心;他們關(guān)心的是聚在一起了,這就足夠了也很開心了。喝酒的場面有點似歌舞表演。最常見的就是一人端著酒杯給另一人唱歌,歌完了,被敬的人按照“三口一杯”的規(guī)矩把酒喝了,也就是敬者斟三次酒,被敬的人前兩次略喝一口,待到敬者第三次斟滿酒后一口喝完。喝酒又有點像自助餐,中途總是人來人往,認識的、不認識的,很隨意地,往往到結(jié)束的時候,人也換得差不多了。不變的是時間。在這一刻,時間,已在他們心里停止。喝酒的人,感覺不到有事要做;找他們辦事的人,看著他們喝酒的快樂,也會很快樂的體諒他們,等著明天再辦。工作,總覺得不是急事。真碰上要辦的事,他們會笑呵呵地跟桌上人打招呼:“同志們,等我回來再喝啊!”帶著點酒氣,高高興興地辦事去了。高原的神山圣水讓他們領(lǐng)悟的,就是生活要開心、快樂。至于這是用什么物質(zhì)點襯的生活,不重要。
西藏人的快樂不僅在平常隨處可見,即使在農(nóng)忙時,也見不著他們的忙碌。一大早上了農(nóng)田,動了動鋤頭,看看太陽已到了正空,一家人就圍坐在樹下(太陽如不厲害,基本上就坐在田埂上),喝著自家的酥油茶(或啤酒),說說笑笑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太陽已走了很遠,于是,就看到有人下田動起了鋤頭。但不用多久,這些人又會回去歇歇。如此反復(fù),真不知是酥油茶喝累了,才去動動鋤頭、舒展筋骨;還是鋤頭拿累了,才去喝酥油茶解解乏。待到日落西山、月上柳梢頭,在鄉(xiāng)村的路上,幾個晃蕩的身影相互扶攜著,踩著軟軟的月影,拖著渾身的泥土,一路向著溫暖的家走去。
更有意思的場景是在工地上。勞動,總是一件很辛苦的事。但這里的人總是把勞動的辛苦變成了生活的享受。工地上的人往往會分成二列、三列,或者更多,每人的右手拿著一根杵桿。沒有指揮,沒有領(lǐng)唱,很自然的,在勞動開始時,一列人邁著一致的步伐,唱著歌,一路的用右手的杵桿,有節(jié)奏地擊打著他們要夯實的土層,從一頭走向另一頭。第一列唱完后,第二列、第三列依著順序,同樣地邊走邊唱。如此反復(fù)。更妙地是,隊列與隊列之間,唱得不是同一個聲音,更像是分了聲部。聽著她們的歌聲,你會以為她們是一群受過訓(xùn)練的合唱團,在哪個音樂的廳堂里參加歌唱比賽,卻絲毫感覺不到是一群農(nóng)民在勞動。
西藏并不富裕。但這并不影響西藏人追求生活的快樂。或許是青藏高原的阻隔,或許是現(xiàn)代工業(yè)的姍姍來遲,西藏人不追慕所謂的文明社會,也不會想著他人的算計,他們念記的是“諸行無常、惟善常住”,所以在被他們所摒棄的紛繁復(fù)雜的人際交往和人欲追求中,展現(xiàn)的是他們那種無須“庸人自擾”的閑淡的自重、永恒的快樂。
感受扎囊人的生活,我想起了一篇散文,《桃花源記》?;蛟S人們都愛用“桃花”來形容那種怡然自樂、田園風(fēng)趣的淳樸生活。扎囊不見桃花,卻又蘊涵“刺樹溝內(nèi),山桃林中”意思,或許含義也是如此:在人世間,桃源是屬于另一個世界;但西藏是人世的凈土,桃花永駐人的心間。
讓西藏純凈的簡單快樂永駐世間!
(作者系株洲市第六援藏干部、扎囊縣常務(wù)副縣長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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